Luigi Lucheni / Der Tod
他的刑期结束了。
1898年九月十日，他终于从囚禁自己的皮囊中挣脱开来。场面不怎么好看，烂熟的躯壳一点点剥落，鲁契尼今早匆忙换上的床单一塌糊涂。胸膛中的撞击渐渐停息，虚弱，高烧，粘腻的感触被抛在脑后，即使是身为死神，他也不得不承认，这真是漫长的一年。
正午的日光刺穿了半间屋子，鲁契尼不在这里，暗杀奥尔良公爵的行动并不顺利，他的刺客已经奔波数日。死神迈出他的血肉牢笼，赤裸着穿过房间，地摊吸干了脚底的血水，他的步伐再一次变得灵敏矫健，充满力量。不在也好，他用鲁契尼的衬衣擦干了自己，死神不是天使，他的真身与凡人无异，不会灼瞎眼睛，但面前这堆烂摊子大概足够鲁契尼抱怨上一礼拜。
年轻的死神盘算着如何向自己的旅伴摊牌，一边草草把他们的最后一块床单揉成一团。他沉浸在恢复真身的愉悦心情里，无暇顾及被丢在角落里的晨报。这一年里他们没少谈起茜茜——奥地利的皇后在欧洲化名游历，他当然思念她，但已经没有那样地刻骨铭心——可他并不知道，皇后身在日内瓦的消息已经传开。一个小时以后，他的兄长终将收走皇后的灵魂。
而他在十二年后把那个吻给了牢狱中的鲁契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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